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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如晦抬头一笑,道:“那妖怪还说喜欢我做的红焖肉。你猜怎么着,它竟日日扮作流浪狗徘徊于我门前。幸好师姐你派人守着我的院子,否则只怕我早已被这妖怪寻着空子刺杀了。”
江雪芽盯着他,目光变得意味深长,“这些妖物竟已猖狂到如此地步,看来你那院子也不安全了。肃清妖物之前,你要不要宿在我这儿?”
“不了,在你这儿我怎么跟桑持玉私会?半夜我俩打起来吵着你多不好。”苏如晦拿起麻布挎包,“师姐,我先走了。我俩约好了今晚共赴巫山,迟了他又得怀疑我在外头有人。”
这话儿的言外之意是他若不按时回家,桑持玉必会找来。眼前的师姐无论是不是内鬼,都知道桑持玉是什么样的刺头,轻易不能招惹。
苏如晦想走,江雪芽却拽住了他的挎包。
“怎么了?”苏如晦腔子里心脏怦怦直跳,面上却仍带着笑,“还有事儿?”
“阿晦,”江雪芽轻轻摇了摇头,“那个妖怪一定还说了些别的。”
“真没了。”苏如晦满眼诚恳,“要不我让桑持玉把它带过来,你审审?”
江雪芽夺了他的挎包,把他按进圈椅。苏如晦额角冒汗,他的傀儡符箓罗盘皆在挎包里,这下怎生是好?江雪芽翻开宗卷,取出底下压的“武大郎烧饼”油纸袋,扔在苏如晦面前。
“你看到了这个是不是?”江雪芽挑眉问。
“师姐,”苏如晦装傻,“你喜欢这家的烧饼?”
江雪芽撑着桌打量他,嗤笑道:“小样儿,跟我玩儿。你刚刚问三头犬,是试探我吧。那妖怪是不是提了个妖名儿,叫什么‘白若耶’?巧得很,我提审我亲爹,给他上了十八道刑,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说了。他们妖族有个大拿亲自来了人间,就叫白若耶。如今身份姓名全数不知,此妖接见下属盟友,脑袋上定然蒙着个‘武大郎烧饼’的油纸袋。边都一共有二十个‘武大郎’烧饼摊,我今儿让人蹲点,每个摊子各买了份烧饼带回来。”
江雪芽又翻开宗卷,底下还压着十数个油纸袋,她全扔在了苏如晦面前。她还拿起一面铜镜,正是武备寺篆刻了“神目”符箓的透视铜镜。她把镜子丢给苏如晦,“既然怀疑,那就验吧。”
“不用了师姐,我信您。”苏如晦摆手。
江雪芽眼神里满是威胁。
“好吧。”苏如晦拿起铜镜,对准她的胸膛,镜中显示出条理分明的经络和根根骨骼,没有心核。
江雪芽不是妖。
误会解开,苏如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。
“还怀疑么?”江雪芽问。
苏如晦把头摇成了波浪鼓。
这下尴尬了,苏如晦恨自己太多疑。江怀苍说谎,或许是他好面子,在江却邪这个不甚亲厚的私生子面前扮演父女情深。一次怀疑,足以消磨多年情分。苏如晦深知这个道理,心里又愧疚又忐忑。
“对不住啊师姐,我最近碰到的妖太多,有点儿疑神疑鬼。”苏如晦苦着脸道,“您大人有大量,饶我这一回吧。”
“你冤家还等你呢,”江雪芽挥挥手,“赶紧的,滚蛋吧。”
说起桑持玉,苏如晦扯了扯嘴角,“等什么啊,家里就我一人儿,他人还在雪境呢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江雪芽绕到他身后,感叹道,“你小子心眼真多,跟你打交道怪费脑子的。”
桌上的铜镜映着苏如晦身后的江雪芽,烛火的金光跃动在她的眉目间,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。
苏如晦望着她明艳的脸庞,由衷说道:“师姐,我阿舅不识好歹,你不要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。天下好男人多的是,你这么好,到时候后悔的是他。”
“阿晦,谢谢你。”江雪芽按上他的肩膀,“对不起。”
刹那间寒光乍现,蜡烛毕剥一声,光芒猛地一跃。镜中,苏如晦看见一把匕首划过他的咽喉,尔后鲜血泼剌剌地涌出,染红了泥金色的镜面。苏如晦捂着喉咙,说不出话,剧痛让他青筋暴突,指尖发凉。
“你为什么要回来呢?”江雪芽收起匕首,任由苏如晦跌倒在地,“神荼对你并无杀意,我派他去杀你,便是要你明白人间已经不是你可以待的地方。你为何不听从劝告,留在雪境?”
苏如晦一手死死压着喉咙,一手去够桌上的白麻布挎包。疼痛犹如潮水,此起彼伏地在他的躯体里翻腾。他的视野渐渐模糊,鲜血从指缝间流走,带走他的温度,带走他的生命。这死亡来得太快,他还没有准备好,绝望随着疼痛涌入四肢百骸,他像一只脱了水的鱼无助地挣扎。
江雪芽支起窗牖,眺望无边的落雪。
“你是从哪里发现端倪的呢?一个油纸袋,不足以让你对我产生这般深重的怀疑。啊,我想起来了,是江怀苍在卫所说过的话吧。我曾告诉过你,我的父亲说我抢别的兄弟姊妹的奶,天性狠戾,将成大患。我连家里人都没认全,他就把我远远送走。嘴上说托付我大任,其实就是由我自生自灭。”她回眸,看地上的苏如晦,“我并没有撒谎,我说的不是江怀苍,而是我的生身父亲罗浮王。你听这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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